第二讲 马克思的社会主义观
主讲 智效和
（北京大学社会发展研究所、马列所）
一、理论上的社会主义与现实
的社会主义
自从斯大林宣布在苏联建成社会主义之
后, 现实中人们所说的社会主义 （ 共产
主义社会的第一阶段 ） 与马克思在理论
上阐述的社会主义形成了重大的差异 。
马克思讲的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已经
消灭了阶级；斯大林认为社会主义社会
只是消灭了剥削阶级；在中国社会主义
现阶段, 资本主义经济成分还在发展,
因而剥削阶级实际上并没有完全消灭 。
还有,马克思讲的社会主义公有制和按
劳分配同我们现在讲的公有制和按劳分
配是有质的差别的, 前者实现了消灭阶
级和阶级差别，排除了商品货币关系 ；
马克思讲的社会主义是没有商品经济的，
现实社会主义则是非发展商品经济不可；
现实社会主义需要坚持无产阶级专政，
而马克思说的无产阶级专政只存在于
,过渡时期,,在社会主义社会，国家
已经消亡。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 差异, 原因在于 20世
纪的社会主义是经济落后国家的社会主
义。 这些国家 要达到马克思科学预见的
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必须经历一个
很长很长的、马克思称之为, 过渡时期,
的历史阶段。
可是，这些 国家在革命成功后普遍大大
地缩短了马克思所说的, 过渡时期,,
在远远没有完成马克思为, 过渡时期,
规定的历史任务的条件下，宣布进入了
马克思讲的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于
是，人们在现实中看到的社会主义（社
会）与马克思在理论上阐述的社会主义
（社会）就发生了差别。
二、马克思的社会主义思想
（一） 马克思的, 社会主义公
有制, 思想
在马克思恩格斯的著作中，关于, 社会主义公
有制,,有许多不同的表述，其实是一个意思，
即社会所有。 在 马克思看来,共产主义社会的
两个阶段实行的都是, 社会所有制, 。社会所
有制是劳动者在全社会范围内联合起来对生产
资料和劳动产品的共同占有，是统一的社会所
有，既不存在两种形式（, 全民, 与, 集体, ）
并存的社会主义公有，更不存在, 公有制的多
种实现形式, 。
马克思恩格斯 还 讲过无产阶级夺取政权
后利用合作社形式改造农民，甚至还讲
过把工厂出租给集体劳动者，但指的都
是过渡时期，不是此后的社会主义社会。
因此,把社会所有看作是, 全社会
所有,,把社会主义国家所有制、
劳动群众的合作所有制、社会主义
社团所有制、社会主义社区所有制、
社会主义企业所有制乃至股份公司
等都看作是社会所有制具体形式,
是不能成立的。
需要强调指出的是, 马克思恩格斯讲的
社会主义公有制, 是消灭了阶级和阶级
差别, 消灭了商品生产的社会所有制 。
如果孤立地, 抽象地考察和认识, 公有
制,, 就很容易把他们没有讲过的, 不
同意的东西当成是他们主张的东西；
或者简单地把现实中的社会主义与马克
思恩格斯讲的社会主义划等号，以为既
然我们已经是社会主义了，那么，现实
社会主义中人们讲的公有制，就一定是
马克思恩格斯讲的那种社会主义公有制
了；或者，马克思恩格斯讲的社会所有
制，也就是我们现在实行的那些公有制
形式了。
（二） 马克思 的 消灭商品生产
和 实行计划经济 思想
按照马克思的社会主义观, 只要具备社
会主义的物质前提, 随着社会主义公有
制的确立, 商品生产必然消亡 。 在马克
思恩格斯那里, 消灭商品生产是在, 共
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 就已经实现了的 。
社会所有制消灭了商品生产的基础, 个
人劳动直接作为社会总劳动的组成部分
存在着, 劳动也就不再表现为价值 。
消灭商品生产与实行计划经济是一个问
题的两个方面 。 后来的社会主义建设实
践中曾有过计划经济与商品生产并存,
但此计划经济不是马克思恩格斯预见的
那种完全排除了商品货币关系的计划经
济 。 计划经济与按劳分配一样, 都是社
会主义公有制的具体实现 。
马克思讲的计划经济是要从根本上改变
由价格来分配社会劳动的这种方式 。 排
除了商品交换的计划经济是社会主义经
济特有的运行方式, 因而是社会主义经
济制度的特征 。 对于马克思来说, 计划
经济与社会主义公有制是分不开的 。
（三） 马克思 消灭 阶级差别和
国家的思想
马克思讲的未来社会，包括共产主义社
会第一阶段，是消灭了阶级和阶级差别，
因而国家也消亡了的社会。这同他们认
为未来社会实行社会所有并且商品生产
已经消亡的观点，在理论逻辑上是一致
的。
首先说阶级差别问题。在, 哥达纲领批
判, 中，马克思第一次明确地把共产主
义社会划分为两个阶段，从而第一次明
确提出了按劳分配，第一次论述了共产
主义社会第一阶段的某些不成熟性（如
存在脑体分工，个人尚未全面发展、物
质产品尚未充分涌流等），无疑这些是
马克思社会主义（共产主义）观的发展。
但马克思并未因此发展到否定社会所有
制, 承认商品生产, 承认阶级差别的新
社会主义观 。 也就是说, 按劳分配是承
认脑体差别的, 承认脑力劳动者一般有
比体力劳动者得到较多消费品的天然特
权, 但这不是承认阶级差别 。
在阶级社会, 脑体差别的确反映着阶级
差别：但是, 脑体差别与阶级差别毕竟
不是一回事 。 在剥削阶级的统治被推翻
以后, 脑体差别反映阶级差别的状况开
始发生改变；随着过渡时期历史任务的
完成, 在实现了社会所有从而消灭了商
品生产的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 脑体
差别已不再反映阶级差别, 虽然它仍然
是旧社会的痕迹 。
再说国家问题 。 马克思没有讲过在共产
主义社会第一阶段还存在国家 。 在马克
思恩格斯看来, 存在于过渡时期的无产
阶级专政的国家已经不是原来意义上的
国家, 而是已经开始消亡的国家；到了
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 由于阶级的消
灭, 作为阶级统治工具的国家也就消亡
了 。
马克思指出, 随着资本主义被消灭,
,现代国家制度, 即资产阶级国家的根
基就消亡了, 而在资本主义社会和共产
主义社会之间的过渡时期, 则是无产阶
级专政的国家 。 他笼统地提到, 共产主
义社会的国家制度,, 不过是借这里涉
及到的, 国家, 这个话题, 提出未来社
会, 有哪些同现在的国家相类似的社会
职能保留下来, 的问题 。 可以认为, 马
克思提出, 未来共产主义社会的国家制
度,, 不是承认未来社会有国家存在 。
（四）马克思的, 过渡时期,
思想
一般说来, 从一种社会形态到另一种社
会形态, 都要经历很长的过渡时期 。
那么，马克思讲的过渡时期是向哪里过
渡呢？是从资本主义向共产主义社会的
第一阶段过渡，还是向共产主义社会的
高级阶段过渡？是向马克思讲的消灭了
阶级和国家，消灭了商品生产、实现了
社会所有的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过渡，
还是向后人讲的没有消灭阶级和国家、
没有消灭商品生产甚至没有消灭私有制
的, 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 过渡？
关于向哪里过渡的问题，在马克思的著
作中是有不同表述的，但是其核心内容
是相同的,过渡时期是从资本主义向无
阶级社会过渡的历史时期；过渡时期是
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时期；过渡时期的
历史任务是消灭阶级。这三点，是我们
正确把握过渡时期理论时最重要的方面，
最核心的内容。 也就是说，过渡时期是
向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过渡。
关于, 过渡时期, 的争论, 表面看起来
是对马克思有关理论的不同理解问题,
实际背景则是现实社会主义与马克思讲
的, 共产主义社会第一阶段, 不相一致
的问题 。
三、科学的社会主义观
马克思预见的没有阶级, 没有国家, 没
有商品生产的社会主义, 在 20世纪的社
会主义国家并未出现 。 马克思的社会主
义观究竟是科学的, 还是空想的？
马克思的社会主义观是科学的 。 首先, 马
克思关于社会主义区别于资本主义的特征
的看法, 不像空想社会主义那样表现为从
理性, 从人的头脑中构造出来的东西, 不
是什么主观的设计, 而是, 在批判旧世界
中发现新世界,,, 是从历史事实和发
展过程中得出的确切结论, 。
其次, 马克思的社会主义观是, 关于无
产阶级解放条件的学说,, 即要消灭私
有制 。 这里所说的, 消灭私有制,, 不
仅仅是消灭一般人观念中的, 私有制,,
而是要建立一个使资本主义既不能存在,
也不能再产生的社会制度, 实现社会所
有制 。
最后，马克思所说的社会主义，是以完
成了他所说的过渡时期的任务为前提的。
后来社会主义国家的社会主义都是没有
完成马克思, 过渡时期, 任务的社会主
义。
思考题
试论马克思的社会主义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