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经济新增长逻辑初探
马 艳（上海财经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博士）
内容摘要：本文认为，在现代社会里，虚拟经济通过虚拟资本与网络技术的作用，使得物质资本、人力资本和科技产品呈现出定价方式预期化、表达方式符号化，运作方式数字化，实现方式未来化的特征；使得企业组织形式、商品和货币交易市场、社会价值关系和经济效应法则出现非实体化、无形化的虚拟化趋势和非传统化的变革，这便大大地改变了物质资本、劳动（力）、技术等主要经济增长要素对实际经济增长的作用逻辑和作用力度。
关键词,虚拟经济 新增长逻辑
人类对经济增长理论探讨的历史悠长，而且，无论是马克思主义经济增长理论，还是西方经济增长理论都取得了较大成就，尤其是现代西方经济增长理论更是成就卓越。但是，综观经济学界关于经济增长理论的贡献，我们可以发现，迄今为止，人类关于经济增长理论研究具有三大时代局限：一是经济增长理论研究的现实出发点都是实体经济，而没将虚拟经济这一经济形态作为研究的现实基点；二是经济增长要素都是实际经济增长要素，即实际的资本，实际的劳动，实际的技术，而虚拟成分没被考虑进来；三是经济增长的投入产出关系是物质的价值关系，也就是所反映的价值关系是以一定物质资源为载体的价值关系，而无法将虚拟价值关系收入研究视野之中。
在虚拟经济日益成为当代社会经济发展的主流趋势背景下，虚拟经济通过虚拟资本与网络技术的作用，使得物质资本、人力资本和科技产品呈现出定价方式预期化、表达方式符号化，运作方式数字化，实现方式未来化的特征；使企业组织形式、商品和货币交易市场、社会价值关系和经济效应法则都有了虚拟化的趋势，从而大大地改变了物质资本、劳动（力）、技术等主要经济增长要素对实际经济增长的作用逻辑和作用力度，这不仅对传统经济增长理论提出了新的挑战，也为现代经济增长理论提出了新的研究课题。本文拟对此作一初步的探讨。
一 虚拟经济通过虚拟资本改变了传统经济增长逻辑
经济社会中的虚拟成分是随着社会经济不断发展而滋生与成长起来的，按照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对虚拟资本的分析，它在传统经济中就存在着，它实际是商品经济中信用制度和借贷资本发展的产物。信用的高度发展使货币成为完全虚拟的价值符号，同时又促进了借贷资本可以多倍于现实资本的扩张，这些都为虚拟资本产生提供了制度前提。虚拟资本最初采取的形式是汇票、期票和各种有价证券。随着市场经济不断发展，虚拟资本逐渐成为现代物质资本、劳动力商品和技术产品的基本表达方式和交易工具，使得这些经济增长要素定价方式，价值分配实现方式都有了虚拟化倾向或性质，以致改变了传统经济增长轨迹。
根据新增长理论研究成果，物质资本、人力资本和技术是现代经济增长的最基本经济增长要素。在现代经济，这些经济增长要素具有了虚拟特性。
1、资本符号化。虚拟资本只是实际资本的符号代表，本身没有任何价值，但由于它们能定期带来收益，于是就有了价格，可以在市场上出售。虚拟资本与实际资本的一个重要区别特征就是它们定价机制不同，实际资本价格总是由它的实际成本价值决定，而虚拟资本价格和成本高度脱离，它的价格是由它未来预期收益决定，即虚拟资本价格可看作是预期收入流的一个贴现值，预期收入大小直接决定了虚拟资本价格高低。人们往往通过未来价格的不确定性获得暴利或蒙受损失，从而实现对虚拟资本收益的分配。虚拟资本发展到今天，在虚拟经济日益主导的大背景下，其范围已得到大大拓展，不仅包括最初的股票和债券，还包括后来发展出来的证券化资产，衍生金融产品期货、期权、各种投资基金，以及80年代发展起来的筹资技术－资产证券化等。由于这些金融创新工具的产生，便使得现代社会资本虚拟化程度大大提高，不仅经济增长要素的实际物质资本，而且人力资本和技术成果都通过“纸制复本”虚拟资本这一符号来表达、表现、交易和分配。
2、劳动预期化。现代经济增长理论对劳动（力）因素的考察主要着眼于人力资本。在传统经济中，劳动（力）作为经济增长重要投入要素一定是实际劳动的投入，在现代企业中，为了更好激励劳动者的劳动积极性，企业组织对于人力资本定价并不根据劳动者对劳动力实际投入多少来确定，而是依据劳动者在未来可能创造多少价值来确定现在人力资本价值，这就使人力资本定价有了虚拟化性质。企业组织对于人力资本价值分配一般采取两种方式来分配，一种是根据人力资本未来可能创造的价值总量，按必要比例提前加到人力资本价值之中，如年薪制。一种是作为可浮动的未来价值或未来才能实现的价值法定其所属权，如企业期权计划。企业期权实际上只是一种获利的可能性，期权所有者获得企业期权后，在行权期到来时，只有当企业股价高于行权的期权价格时，期权所有者才能有利可图，而且股价越高，行权获利越多。这就需要这些劳动者要不断地努力劳动来实现公司资产不断增值，从而实现股票价格不断上涨。由于劳动者未来的劳动能力为劳动者带来现在的收益，即现期并没有实际投入但是其价值已经支付或所有权已经法定，或劳动者的劳动现期已经支付而价值却要跨期实现，这就使得人力资本具有了虚拟化性质。当然这种跨期分配劳动力价值方式是通过虚拟资本市场实现的。
3、技术未来化。在现代企业中，高新技术成果定价也具有虚拟化性质，即它们的价值确定更多体现在它的未来成长性上，和未来收益大小上。因此，一项新技术定价方式不是根据其现在实际成本耗费与一般利润，而是依据未来一段时限可能为经济主体带来收益的总值。就企业而言，对于一项高科技成果转入，或吸收一项高科技成果入股，一般是根据预期确定和提前支付价值（购买高科技成果），或者是根据未来收益通过股权方式，提前法定其所有者收益所有权。但是，这项高科技成果在实际生产过程的应用，以及实际产出却要在未来某一个时点上跨期实现。现代国际上流行的以NASDAQ为代表的二板市场就是一条企业科技产品虚拟价值最终获得实现的较好通道。
总之，在虚拟经济条件下，资本，劳动（力）和技术的价值都是以它们可能的未来预期收益为定价基础和分配依据，其表达途径和交易载体都是离不开虚拟资本市场。
二 虚拟经济通过网络技术改变了传统经济增长逻辑
迅速发展起来的网络信息技术在社会生产、流通、交换、分配等领域中宽泛地应用，使得经济增长的企业组织载体，交易市场等都有了虚拟化倾向或性质。
1、网络技术造就了虚拟企业。传统经济增长载体——企业组织的存在状态、投入要素，生产手段、劳动对象和产品基本上都是有形的。在现代社会中，由于信息技术、通讯技术，以及互联网技术的作用，一种新型的、以虚拟空间为存在基础的企业组织形式——虚拟企业应运而生，并正逐渐成为企业主流形式。虚拟企业可以通过“数字化”中介，超越“实物符号”表达局限，存在于一个无形的更为广阔维度空间之中。在这里实际时间、现实距离和有形场所被大大地压缩甚至被取消，企业部分或完全脱离了可以感觉的物理限制，成为一种为了向市场提供某项商品或服务，由众多相关企业相互联合形成的一种动态的、网络型经济组织。通过互联网连接起来的个别企业在各自专业领域都拥有领先的技术力量，它们在核算上完全独立，只是为完成某一项任务临时组织起来，不受任何地域、国界、规模和经营等限制。在这之中网络技术是企业虚拟化的关键环节，如虚拟企业的中央控制室通过信息高速公路把分散在各个地域的企业、机构、市场、用户联系在一起，突破了时间、空间限制，在信息网络构筑的虚拟空间中从事各种经济活动。就企业内部来看，网络技术，使得传统大批量机械化生产方式退居其次，小批量、多品种柔性化生产方式占据主导。这表现在：一方面借助网络，企业能以更快捷方式获得有关市场信息，了解不同客户的具体要求，使产品和服务的个性化和柔性化成为可能；另一方面借助网络，企业可以对生产流程进行重新整合，根据客户要求设计出度身定做的繁多产品和服务，以适应不同客户不同需求。就企业产品来看，在虚拟空间中，其产品也并不都是有形或物质的，有许多类似实体经济中的产物，如虚拟博物馆、虚拟图书馆、虚拟课堂、虚拟影院、虚拟公园、虚拟赛场等这些虚拟产品实质是一些数字信号产物。
2、网络技术提供了虚拟交易平台。传统资本市场、劳动力市场和技术交易市场都是有形的，交易双方要进行面对面的谈判和交易。虚拟经济通过网络技术改变了传统生产要素交易方式，使交易活动可以全部或部分电子化、数字化、以及实现虚拟化“在线”交易。交易市场由传统的市场地方（地域市场）转变为虚拟的市场空间（空间市场），由传统交易中的平面空间变成了网络交易中的立体空间，由传统交易中一对一谈判交易变为可以同时面对许多交易方一对多谈判或多对一谈判。这样，虚拟交易市场中劳动要素、资本要素和技术要素的交易超越了实际空间和时间的限制，只要市场交易拓展力有多强，市场时空延伸就有多长。
3、虚拟资本和网络技术也虚拟了社会价值关系。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认为经济学研究对象就是生产关系或人与人之间的经济关系或利益关系。但是，在人类社会初期，如原始社会时期，其人与人之间的经济关系直接是靠物与物关系表现出来，即维系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载体是一些实物，诸如土地、猎物、劳动工具等。当人类社会进入到商品经济阶段后，因为有了交换，劳动产品需要比较，这时作为决定一种商品与另一种商品相交换的量的比例关系基础——价值就应运而生，物质状态的商品如土地、机器、厂房等都是以价值形态存在，但是，这里的价值仍然是物质实体的货币表现，其价值关系本质还是一种实际的物质利益关系。在虚拟经济日趋强化的条件下，由于生产要素虚拟化，企业组织虚拟化，生产要素交易市场虚拟化，使得表达它们之间联系和交易的价值关系也变得虚拟化了，即连接人们之间经济关系的纽带不再是有形的技术，物质资本，实际的劳动、地域市场、固定企业，而是日益虚拟化的企业、符号化的资本、预期化的劳动、数字化的技术、无形的市场等，这时人与人之间的经济关系不再是一种现实价值关系，而是一种脱离实际价值和经济实体的虚拟价值关系或虚拟经济利益关系。
三 虚拟经济对实际经济增长的作用逻辑
在虚拟经济条件下，经济增长重要增长要素和企业载体、交易市场虚拟化的直接结果是极大地推动了实体经济增长，其作用机理和途径主要体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1、虚拟资本通过动员储蓄、配置风险和劳动（力）激励以及技术集成的途径，推动了实际经济增长。
虚拟资本的基本功能就是为实体经济提供资金支持和方便交易支付。早期的虚拟资本如股票、债券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集中社会零散资金，为实体经济筹集所需要的巨额投资资金。20世纪80年代以来，筹资活动的证券化是虚拟资本的一个重大创新，它使一切较稳定的收入流都可以被虚拟资本化，包括各类抵押贷款和其它应收款项。这就为投资者提供了更广阔的选择余地和更大的灵活性，大大改变了社会分散资金向实体经济的投入方式、投入规模和投入方向，全社会的沉淀资本也就由此直接或间接的投入到了实体经济中，实现了实体经济的规模需求。虚拟资本的高流动性也促进了社会资本优化配置，从而带动了劳动力、技术以及自然资源在实体经济部门之间的优化配置，提高了经济增长中的资源利用效率。
虚拟资本有助于降低交易成本，分散和重新配置风险。股票市场，债券市场，金融衍生品市场，风险投资市场是虚拟资本为风险配置发展起来的风险配置载体。它可以为大量的储蓄者和投资者分散、分担风险，也可以提供具有各种不同风险等级的虚拟资本，把它们分配给对风险有不同态度和不同感受程度的投资者。通过虚拟资本风险机制运作，可以把总体非系统风险减少为零，从而减 少了社会总风险损失，直接提高了社会实体经济增长力度。
虚拟资本市场为人力资本和科学技术激励提供了操作平台和保障机制。创新性人才是现代企业最稀缺的资源，如果企业在确定人力资本价值时，只考虑劳动力即期价值创造，而将其劳动成果巨大的后续收益排除之外，这显然不合情理。当代社会通过虚拟资本市场将人力资本定价方式和分配方式预期化，就是将劳动创新性能力的预期收入考虑在内，以未来收益为基础来确定其现在的价格和分配原则，其报酬着重点是来自未来的激励，而不是对过去贡献的回报。这样，就将劳动力对企业的贡献、以及自身利益与企业长远利益紧密结合在一起，实现了企业和人才共同发展，这是现代经济增长的最基本源泉。高科技的重要功能是其容量无限性、资源共享性、空间兼容性，这是它能成为现代经济增长根本要素的决定性条件。但由于当今社会对科技的激励不够与保护不足，限制了科技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力度。虚拟资本市场为科技产品的转让、出售以及转化为现实生产力和社会效应提供了平台和保障机制，这不仅极大地焕发出了人们科技创新激情，而且还会产生集成效应，即任何一项科技创新会带动一系列的重大科技突破，以致带动整个社会的科技进步，这对于经济增长的推动作用无疑是巨大的。
2、网络技术作用下的虚拟企业和交易市场通过节约实际资源、节约交易成本和提高生产能力的方式，促进了实际经济增长。
一直以来，人类社会是依靠掠夺自然的方式得到发展。这种野蛮生产方式引起了全球性生态危机，给人类可持续发展带来了严重威胁，迫使人类急切需要寻求一种新的生存空间，以减少对实际资源的依赖。在虚拟经济条件下，劳动组织虚拟化和交易市场虚拟化为人类营造出一个虚拟生存空间，它改变了整个社会生产方式和社会再生产过程，使人类可以相对更少的实物资料实现更大的经济增长。
虚拟企业大大节省了筹办类似实体企业的资源消耗，降低生产成本。如虚拟企业使数据信息、知识产品和网络技术等都成了新的劳动对象和劳动资料，降低了生产对物质资源的依赖程度；虚拟企业的产品也可随着网络信息技术运用以相对较少的代价进行升级换代，降低了经济资源的耗费率。虚拟企业还能有效整合实体经济中各种实物资源，提高生产能力。如虚拟企业边界相对模糊，它可以利用整个社会资源实现自身效益最大化；虚拟企业能将各个相关企业多种不同的生产能力、功能特长整合在一起，会远远超过单个实体企业的生产限度和竞争力；虚拟企业对科技和知识的运用，使得企业内部科技含量的知识水平迅速提高，这为高科技及时转化为现实生产力提供了便捷通道；虚拟企业对信息的获取、传递、处理和运用能力空前增强，促进了知识劳动者的出现与快速增加，以致社会劳动复杂程度获得了整体的提升。
虚拟的网络交易市场可以大大降低进行搜寻、营销、谈判、订货、销售、分布和支付等交易成本，节约实物资源，其结果必然能达到资源配置的帕累托改进——在既定范围内，以最低的价格获得最好的物品(或服务)。主要体现在：⑴ 降低不确定性发生。现代信息技术和通讯手段使得沟通更为便利，采用通用数据进行信息交换，使得企业之间的交流更为透明和直接。⑵提高交易频率。网络技术为企业之间达成合作关系提供了一个便捷平台，使交易所需时间大大缩短，有助于提高交易频率，充分挖掘企业资源运转潜力。⑶改善交易市场环境。信息高速公路使相距遥远的不同企业能够通过信息交换来迅速确定供应商、设计者和制造商等，一旦相互确认同意，他们将签署“电子合同”来加速结合，从而避免了法律麻烦。
由此可见，虚拟企业和交易市场不仅实现了资源节约，又能对经济资源实行了重新整合和配置，使经济在更高水平上得到了增长。
3、经济增长投入要素的虚拟化、生产与运作载体的虚拟化改变了传统经济增长的成本与报酬法则。
其一，边际成本递增法则变为边际成本递减法则。传统劳动产品主要以实际资源为原料进行生产，产品生产不可避免地要受到资源紧缺的限制，产品边际成本会随着产出增加而上升。所以，以传统制造业为描述和分析对象的西方厂商理论认为，无论是短期成本曲线还是长期成本曲线，当生产量达到规模经济一定点后，边际成本都会出现递增趋势。在虚拟经济背景条件下，通过虚拟资本和网络技术作用，改变了生产要素、企业、交易市场的状态和功能，使得现代经济增长可以相对脱离实际资源，当生产量达到一定界限后可以不用付出成本，或者付出较小的成本就可以获得一定的产出，使得边际成本出现递减趋势。
其二，边际收益递减法则变为边际收益递增和递减双向并存法则。传统经济的收益法则是以有形的物质为基础，经济增长是以资源大量消耗为前提，所以报酬是递减的。工业经济条件下的经济增长仍遵循这一收益法则。在现代虚拟经济社会中，在虚拟资本和网络技术双重作用下，一是会出现边际报酬不断递增的趋势。网络技术的出现打破了传统经济收益报酬递减的规律，以电脑为例，当只有一台电脑时，它的价值可能仅在于帮助使用者存贮文件和运用某些软件进行计算分析。但当有了第二台电脑可以互相联网时，这时电脑可以实现瞬时的数据传输，大大提高了信息交流速度，信息可以极低的成本在用户间进行交流与共享。当网络上的用户增加时，信息传播和交流范围也将扩大，因此用户从网络中得到的效用无疑是增进的而不会是递减的。二是会出现边际报酬递减的趋势，但这与传统的边际报酬递减的原因不同，是由于虚拟资本的高泡沫性和网络技术的病毒灾难社会性导致的经济增长极度缩水或瞬间危机造成的。由上可见，虚拟经济完全不遵循边际效用递减法则，而受到边际效用递增和递减的双重趋向并存法则的制约。
在当今社会中，由于虚拟资本能够脱离实体经济迅速扩展的特性易导致泡沫经济，网络技术易受到病毒侵害造成社会性灾难，所以，在虚拟经济获得极大增长的同时，我们还要注重规避虚拟经济的负面影响。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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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 艳（上海财经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博士）
内容摘要：本文认为，在现代社会里，虚拟经济通过虚拟资本与网络技术的作用，使得物质资本、人力资本和科技产品呈现出定价方式预期化、表达方式符号化，运作方式数字化，实现方式未来化的特征；使得企业组织形式、商品和货币交易市场、社会价值关系和经济效应法则出现非实体化、无形化的虚拟化趋势和非传统化的变革，这便大大地改变了物质资本、劳动（力）、技术等主要经济增长要素对实际经济增长的作用逻辑和作用力度。
关键词,虚拟经济 新增长逻辑
人类对经济增长理论探讨的历史悠长，而且，无论是马克思主义经济增长理论，还是西方经济增长理论都取得了较大成就，尤其是现代西方经济增长理论更是成就卓越。但是，综观经济学界关于经济增长理论的贡献，我们可以发现，迄今为止，人类关于经济增长理论研究具有三大时代局限：一是经济增长理论研究的现实出发点都是实体经济，而没将虚拟经济这一经济形态作为研究的现实基点；二是经济增长要素都是实际经济增长要素，即实际的资本，实际的劳动，实际的技术，而虚拟成分没被考虑进来；三是经济增长的投入产出关系是物质的价值关系，也就是所反映的价值关系是以一定物质资源为载体的价值关系，而无法将虚拟价值关系收入研究视野之中。
在虚拟经济日益成为当代社会经济发展的主流趋势背景下，虚拟经济通过虚拟资本与网络技术的作用，使得物质资本、人力资本和科技产品呈现出定价方式预期化、表达方式符号化，运作方式数字化，实现方式未来化的特征；使企业组织形式、商品和货币交易市场、社会价值关系和经济效应法则都有了虚拟化的趋势，从而大大地改变了物质资本、劳动（力）、技术等主要经济增长要素对实际经济增长的作用逻辑和作用力度，这不仅对传统经济增长理论提出了新的挑战，也为现代经济增长理论提出了新的研究课题。本文拟对此作一初步的探讨。
一 虚拟经济通过虚拟资本改变了传统经济增长逻辑
经济社会中的虚拟成分是随着社会经济不断发展而滋生与成长起来的，按照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对虚拟资本的分析，它在传统经济中就存在着，它实际是商品经济中信用制度和借贷资本发展的产物。信用的高度发展使货币成为完全虚拟的价值符号，同时又促进了借贷资本可以多倍于现实资本的扩张，这些都为虚拟资本产生提供了制度前提。虚拟资本最初采取的形式是汇票、期票和各种有价证券。随着市场经济不断发展，虚拟资本逐渐成为现代物质资本、劳动力商品和技术产品的基本表达方式和交易工具，使得这些经济增长要素定价方式，价值分配实现方式都有了虚拟化倾向或性质，以致改变了传统经济增长轨迹。
根据新增长理论研究成果，物质资本、人力资本和技术是现代经济增长的最基本经济增长要素。在现代经济，这些经济增长要素具有了虚拟特性。
1、资本符号化。虚拟资本只是实际资本的符号代表，本身没有任何价值，但由于它们能定期带来收益，于是就有了价格，可以在市场上出售。虚拟资本与实际资本的一个重要区别特征就是它们定价机制不同，实际资本价格总是由它的实际成本价值决定，而虚拟资本价格和成本高度脱离，它的价格是由它未来预期收益决定，即虚拟资本价格可看作是预期收入流的一个贴现值，预期收入大小直接决定了虚拟资本价格高低。人们往往通过未来价格的不确定性获得暴利或蒙受损失，从而实现对虚拟资本收益的分配。虚拟资本发展到今天，在虚拟经济日益主导的大背景下，其范围已得到大大拓展，不仅包括最初的股票和债券，还包括后来发展出来的证券化资产，衍生金融产品期货、期权、各种投资基金，以及80年代发展起来的筹资技术－资产证券化等。由于这些金融创新工具的产生，便使得现代社会资本虚拟化程度大大提高，不仅经济增长要素的实际物质资本，而且人力资本和技术成果都通过“纸制复本”虚拟资本这一符号来表达、表现、交易和分配。
2、劳动预期化。现代经济增长理论对劳动（力）因素的考察主要着眼于人力资本。在传统经济中，劳动（力）作为经济增长重要投入要素一定是实际劳动的投入，在现代企业中，为了更好激励劳动者的劳动积极性，企业组织对于人力资本定价并不根据劳动者对劳动力实际投入多少来确定，而是依据劳动者在未来可能创造多少价值来确定现在人力资本价值，这就使人力资本定价有了虚拟化性质。企业组织对于人力资本价值分配一般采取两种方式来分配，一种是根据人力资本未来可能创造的价值总量，按必要比例提前加到人力资本价值之中，如年薪制。一种是作为可浮动的未来价值或未来才能实现的价值法定其所属权，如企业期权计划。企业期权实际上只是一种获利的可能性，期权所有者获得企业期权后，在行权期到来时，只有当企业股价高于行权的期权价格时，期权所有者才能有利可图，而且股价越高，行权获利越多。这就需要这些劳动者要不断地努力劳动来实现公司资产不断增值，从而实现股票价格不断上涨。由于劳动者未来的劳动能力为劳动者带来现在的收益，即现期并没有实际投入但是其价值已经支付或所有权已经法定，或劳动者的劳动现期已经支付而价值却要跨期实现，这就使得人力资本具有了虚拟化性质。当然这种跨期分配劳动力价值方式是通过虚拟资本市场实现的。
3、技术未来化。在现代企业中，高新技术成果定价也具有虚拟化性质，即它们的价值确定更多体现在它的未来成长性上，和未来收益大小上。因此，一项新技术定价方式不是根据其现在实际成本耗费与一般利润，而是依据未来一段时限可能为经济主体带来收益的总值。就企业而言，对于一项高科技成果转入，或吸收一项高科技成果入股，一般是根据预期确定和提前支付价值（购买高科技成果），或者是根据未来收益通过股权方式，提前法定其所有者收益所有权。但是，这项高科技成果在实际生产过程的应用，以及实际产出却要在未来某一个时点上跨期实现。现代国际上流行的以NASDAQ为代表的二板市场就是一条企业科技产品虚拟价值最终获得实现的较好通道。
总之，在虚拟经济条件下，资本，劳动（力）和技术的价值都是以它们可能的未来预期收益为定价基础和分配依据，其表达途径和交易载体都是离不开虚拟资本市场。
二 虚拟经济通过网络技术改变了传统经济增长逻辑
迅速发展起来的网络信息技术在社会生产、流通、交换、分配等领域中宽泛地应用，使得经济增长的企业组织载体，交易市场等都有了虚拟化倾向或性质。
1、网络技术造就了虚拟企业。传统经济增长载体——企业组织的存在状态、投入要素，生产手段、劳动对象和产品基本上都是有形的。在现代社会中，由于信息技术、通讯技术，以及互联网技术的作用，一种新型的、以虚拟空间为存在基础的企业组织形式——虚拟企业应运而生，并正逐渐成为企业主流形式。虚拟企业可以通过“数字化”中介，超越“实物符号”表达局限，存在于一个无形的更为广阔维度空间之中。在这里实际时间、现实距离和有形场所被大大地压缩甚至被取消，企业部分或完全脱离了可以感觉的物理限制，成为一种为了向市场提供某项商品或服务，由众多相关企业相互联合形成的一种动态的、网络型经济组织。通过互联网连接起来的个别企业在各自专业领域都拥有领先的技术力量，它们在核算上完全独立，只是为完成某一项任务临时组织起来，不受任何地域、国界、规模和经营等限制。在这之中网络技术是企业虚拟化的关键环节，如虚拟企业的中央控制室通过信息高速公路把分散在各个地域的企业、机构、市场、用户联系在一起，突破了时间、空间限制，在信息网络构筑的虚拟空间中从事各种经济活动。就企业内部来看，网络技术，使得传统大批量机械化生产方式退居其次，小批量、多品种柔性化生产方式占据主导。这表现在：一方面借助网络，企业能以更快捷方式获得有关市场信息，了解不同客户的具体要求，使产品和服务的个性化和柔性化成为可能；另一方面借助网络，企业可以对生产流程进行重新整合，根据客户要求设计出度身定做的繁多产品和服务，以适应不同客户不同需求。就企业产品来看，在虚拟空间中，其产品也并不都是有形或物质的，有许多类似实体经济中的产物，如虚拟博物馆、虚拟图书馆、虚拟课堂、虚拟影院、虚拟公园、虚拟赛场等这些虚拟产品实质是一些数字信号产物。
2、网络技术提供了虚拟交易平台。传统资本市场、劳动力市场和技术交易市场都是有形的，交易双方要进行面对面的谈判和交易。虚拟经济通过网络技术改变了传统生产要素交易方式，使交易活动可以全部或部分电子化、数字化、以及实现虚拟化“在线”交易。交易市场由传统的市场地方（地域市场）转变为虚拟的市场空间（空间市场），由传统交易中的平面空间变成了网络交易中的立体空间，由传统交易中一对一谈判交易变为可以同时面对许多交易方一对多谈判或多对一谈判。这样，虚拟交易市场中劳动要素、资本要素和技术要素的交易超越了实际空间和时间的限制，只要市场交易拓展力有多强，市场时空延伸就有多长。
3、虚拟资本和网络技术也虚拟了社会价值关系。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认为经济学研究对象就是生产关系或人与人之间的经济关系或利益关系。但是，在人类社会初期，如原始社会时期，其人与人之间的经济关系直接是靠物与物关系表现出来，即维系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载体是一些实物，诸如土地、猎物、劳动工具等。当人类社会进入到商品经济阶段后，因为有了交换，劳动产品需要比较，这时作为决定一种商品与另一种商品相交换的量的比例关系基础——价值就应运而生，物质状态的商品如土地、机器、厂房等都是以价值形态存在，但是，这里的价值仍然是物质实体的货币表现，其价值关系本质还是一种实际的物质利益关系。在虚拟经济日趋强化的条件下，由于生产要素虚拟化，企业组织虚拟化，生产要素交易市场虚拟化，使得表达它们之间联系和交易的价值关系也变得虚拟化了，即连接人们之间经济关系的纽带不再是有形的技术，物质资本，实际的劳动、地域市场、固定企业，而是日益虚拟化的企业、符号化的资本、预期化的劳动、数字化的技术、无形的市场等，这时人与人之间的经济关系不再是一种现实价值关系，而是一种脱离实际价值和经济实体的虚拟价值关系或虚拟经济利益关系。
三 虚拟经济对实际经济增长的作用逻辑
在虚拟经济条件下，经济增长重要增长要素和企业载体、交易市场虚拟化的直接结果是极大地推动了实体经济增长，其作用机理和途径主要体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1、虚拟资本通过动员储蓄、配置风险和劳动（力）激励以及技术集成的途径，推动了实际经济增长。
虚拟资本的基本功能就是为实体经济提供资金支持和方便交易支付。早期的虚拟资本如股票、债券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集中社会零散资金，为实体经济筹集所需要的巨额投资资金。20世纪80年代以来，筹资活动的证券化是虚拟资本的一个重大创新，它使一切较稳定的收入流都可以被虚拟资本化，包括各类抵押贷款和其它应收款项。这就为投资者提供了更广阔的选择余地和更大的灵活性，大大改变了社会分散资金向实体经济的投入方式、投入规模和投入方向，全社会的沉淀资本也就由此直接或间接的投入到了实体经济中，实现了实体经济的规模需求。虚拟资本的高流动性也促进了社会资本优化配置，从而带动了劳动力、技术以及自然资源在实体经济部门之间的优化配置，提高了经济增长中的资源利用效率。
虚拟资本有助于降低交易成本，分散和重新配置风险。股票市场，债券市场，金融衍生品市场，风险投资市场是虚拟资本为风险配置发展起来的风险配置载体。它可以为大量的储蓄者和投资者分散、分担风险，也可以提供具有各种不同风险等级的虚拟资本，把它们分配给对风险有不同态度和不同感受程度的投资者。通过虚拟资本风险机制运作，可以把总体非系统风险减少为零，从而减 少了社会总风险损失，直接提高了社会实体经济增长力度。
虚拟资本市场为人力资本和科学技术激励提供了操作平台和保障机制。创新性人才是现代企业最稀缺的资源，如果企业在确定人力资本价值时，只考虑劳动力即期价值创造，而将其劳动成果巨大的后续收益排除之外，这显然不合情理。当代社会通过虚拟资本市场将人力资本定价方式和分配方式预期化，就是将劳动创新性能力的预期收入考虑在内，以未来收益为基础来确定其现在的价格和分配原则，其报酬着重点是来自未来的激励，而不是对过去贡献的回报。这样，就将劳动力对企业的贡献、以及自身利益与企业长远利益紧密结合在一起，实现了企业和人才共同发展，这是现代经济增长的最基本源泉。高科技的重要功能是其容量无限性、资源共享性、空间兼容性，这是它能成为现代经济增长根本要素的决定性条件。但由于当今社会对科技的激励不够与保护不足，限制了科技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力度。虚拟资本市场为科技产品的转让、出售以及转化为现实生产力和社会效应提供了平台和保障机制，这不仅极大地焕发出了人们科技创新激情，而且还会产生集成效应，即任何一项科技创新会带动一系列的重大科技突破，以致带动整个社会的科技进步，这对于经济增长的推动作用无疑是巨大的。
2、网络技术作用下的虚拟企业和交易市场通过节约实际资源、节约交易成本和提高生产能力的方式，促进了实际经济增长。
一直以来，人类社会是依靠掠夺自然的方式得到发展。这种野蛮生产方式引起了全球性生态危机，给人类可持续发展带来了严重威胁，迫使人类急切需要寻求一种新的生存空间，以减少对实际资源的依赖。在虚拟经济条件下，劳动组织虚拟化和交易市场虚拟化为人类营造出一个虚拟生存空间，它改变了整个社会生产方式和社会再生产过程，使人类可以相对更少的实物资料实现更大的经济增长。
虚拟企业大大节省了筹办类似实体企业的资源消耗，降低生产成本。如虚拟企业使数据信息、知识产品和网络技术等都成了新的劳动对象和劳动资料，降低了生产对物质资源的依赖程度；虚拟企业的产品也可随着网络信息技术运用以相对较少的代价进行升级换代，降低了经济资源的耗费率。虚拟企业还能有效整合实体经济中各种实物资源，提高生产能力。如虚拟企业边界相对模糊，它可以利用整个社会资源实现自身效益最大化；虚拟企业能将各个相关企业多种不同的生产能力、功能特长整合在一起，会远远超过单个实体企业的生产限度和竞争力；虚拟企业对科技和知识的运用，使得企业内部科技含量的知识水平迅速提高，这为高科技及时转化为现实生产力提供了便捷通道；虚拟企业对信息的获取、传递、处理和运用能力空前增强，促进了知识劳动者的出现与快速增加，以致社会劳动复杂程度获得了整体的提升。
虚拟的网络交易市场可以大大降低进行搜寻、营销、谈判、订货、销售、分布和支付等交易成本，节约实物资源，其结果必然能达到资源配置的帕累托改进——在既定范围内，以最低的价格获得最好的物品(或服务)。主要体现在：⑴ 降低不确定性发生。现代信息技术和通讯手段使得沟通更为便利，采用通用数据进行信息交换，使得企业之间的交流更为透明和直接。⑵提高交易频率。网络技术为企业之间达成合作关系提供了一个便捷平台，使交易所需时间大大缩短，有助于提高交易频率，充分挖掘企业资源运转潜力。⑶改善交易市场环境。信息高速公路使相距遥远的不同企业能够通过信息交换来迅速确定供应商、设计者和制造商等，一旦相互确认同意，他们将签署“电子合同”来加速结合，从而避免了法律麻烦。
由此可见，虚拟企业和交易市场不仅实现了资源节约，又能对经济资源实行了重新整合和配置，使经济在更高水平上得到了增长。
3、经济增长投入要素的虚拟化、生产与运作载体的虚拟化改变了传统经济增长的成本与报酬法则。
其一，边际成本递增法则变为边际成本递减法则。传统劳动产品主要以实际资源为原料进行生产，产品生产不可避免地要受到资源紧缺的限制，产品边际成本会随着产出增加而上升。所以，以传统制造业为描述和分析对象的西方厂商理论认为，无论是短期成本曲线还是长期成本曲线，当生产量达到规模经济一定点后，边际成本都会出现递增趋势。在虚拟经济背景条件下，通过虚拟资本和网络技术作用，改变了生产要素、企业、交易市场的状态和功能，使得现代经济增长可以相对脱离实际资源，当生产量达到一定界限后可以不用付出成本，或者付出较小的成本就可以获得一定的产出，使得边际成本出现递减趋势。
其二，边际收益递减法则变为边际收益递增和递减双向并存法则。传统经济的收益法则是以有形的物质为基础，经济增长是以资源大量消耗为前提，所以报酬是递减的。工业经济条件下的经济增长仍遵循这一收益法则。在现代虚拟经济社会中，在虚拟资本和网络技术双重作用下，一是会出现边际报酬不断递增的趋势。网络技术的出现打破了传统经济收益报酬递减的规律，以电脑为例，当只有一台电脑时，它的价值可能仅在于帮助使用者存贮文件和运用某些软件进行计算分析。但当有了第二台电脑可以互相联网时，这时电脑可以实现瞬时的数据传输，大大提高了信息交流速度，信息可以极低的成本在用户间进行交流与共享。当网络上的用户增加时，信息传播和交流范围也将扩大，因此用户从网络中得到的效用无疑是增进的而不会是递减的。二是会出现边际报酬递减的趋势，但这与传统的边际报酬递减的原因不同，是由于虚拟资本的高泡沫性和网络技术的病毒灾难社会性导致的经济增长极度缩水或瞬间危机造成的。由上可见，虚拟经济完全不遵循边际效用递减法则，而受到边际效用递增和递减的双重趋向并存法则的制约。
在当今社会中，由于虚拟资本能够脱离实体经济迅速扩展的特性易导致泡沫经济，网络技术易受到病毒侵害造成社会性灾难，所以，在虚拟经济获得极大增长的同时，我们还要注重规避虚拟经济的负面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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