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讲
我们这个课已经上了两次,两次讲的是哲学导论,哲学导论最重要的问题就是要回答哲学是什么,究竟什么是哲学。听课的同学中,有的是本科生,他们在未来的几十年间,要把哲学当作自己的专业,还有一些是外系的学生,外系的学生选修哲学导论,是希望知道哲学究竟是什么,这是围绕他们心中的一个问题,所以,不管是本科生也好,外系的同学也好,都对哲学是什么这个问题产生很大的兴趣,迫切的需要回答这个问题,可是我讲了两次,没有给你们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把这个问题提给大家,要你们来想一想,究竟哲学是什么? 我想这个问题是谁也答不上来的,这是个永恒的困惑,我之所以提出这个话来,就和那些哲学教科书不太一样,其实这个困惑也就是我自己的困惑,也包括我的老师,这些真正的哲学家他们的困惑. 就拿冯友兰先生来说,他当时就给哲学下了这么个定义,说哲学是说出来的一个道理的道理,它是一个道理,但是用一套逻辑的程序,一套系统的推理,把这个道理讲出来,让别人听得见,让别人相信,这是他早年给哲学下的定义。后来他反复研究,写了《中国哲学史》上、下两卷,是很有名,有国际声望的,后来在美国也将《中国哲学简史》这本书也翻译出来了,还继续写了他的《新理学》、《新事论》,好多好多的书,结果他悟出一个道理。他说,要知道哲学是什么,要两方面来想,一方面从正面来想,同时还要从反面来想。 进入哲学之门,可以从正门进,也可以从后门进,有正的方法,也有负的方法,正的方法还比不上负的方法。如果我们不懂得逆向思维,换个角度来考虑哲学,往往会产生悖论,你这么说对,那么说也是对。比如哲学,是说出来的道理的道理,我们现在通常的说法对哲学是什么下个定义,哲学是关于世界观的学问,是关于正确的世界观的学问,是研究自然、社会、思维、发展规律最一般的最普遍的一门学问,就下了这个定义,真是那么回事吗?这是值得怀疑的。如果说哲学真是总结了世界上的普遍的规律,那我们就不是哲学家了,我们是什么人?成了神了,成了上帝了,他无所不知了!学了哲学你们一个个都成了上帝,可能吗? 后来冯友兰先生专门写了本书,叫《新知言》。《新知言》这本书,专门讨论哲学的方法,就是怎样进入哲学之门。他的方法分两个,一个是正的方法,一个是负的方法,这个好象很难懂。但冯先生他会讲课,会讲比喻,他就给大家讲了个比喻,我给大家也讲一讲,大家一下就听懂了。他说好比画月亮,正的方法画月亮怎么个画法呢?说白纸上画一个圆圈就是月亮,你们说是不是月亮,象不象月亮?他说正的方法总是给人误导,别人看这好象不是个月亮,以为是个圆盘,或者是个圆圈,或者是个什么东西,就不知道它是个月亮;中国人比较聪明,他就善于用负的方法,负的方法他就不画月亮是什么,他就从反面来画,这个什么方法呢?烘云托月,画云彩,不画月亮,画云彩画得非常的丰满,月亮呢?不画,自然就把这月亮烘托出来了。好多国画画月亮都是用这个方法,是不是?烘云托月的方法就是负的方法。如果用正的方法,你得证明它,说出个道理来,往往是使人不知道月亮是什么,你反过来说呢,烘云啊托月啊,别人对这个月亮有个生动的动态的体会。 其实,冯先生说的这个烘云托月法也不是他发明的,而是中国传统思维中的一种智能,这我们不要说得太多。这个智能从道家开始,后来佛家的禅宗完全利用了这个智能,你们知道禅宗有一本有名的经典书,叫《指月录》。月亮是什么呀?用手一指,那就是月亮。可是用手指指出的月亮会产生一种误导,别人就把这个手指头当成月亮了,那个手指头是月亮吗?你把这个手指头当作月亮,结果就老是在这个手指头下面做文章,不知道真正的月亮是什么。所以,对真正的哲学上的东西来说,其实禅宗所发明的这个东西,就是老子所说的那两句话:“道可道,非常道。”道就是哲学,可道,可以说,但是你一旦说出来的这个道就不是真的道了,不是那个常道了,你说出来的这个道,是那个手指头。别人把你的手指头当作个道。 上次我反复地跟大家讲,给哲学下一个定义是不可能的,有各种各样的哲学,非常丰富,一个人一个说法,只要你是个哲学家,你一定有你自己的哲学观,这个哲学观和另一个人的哲学观肯定是不一样的,但是你把哪一个人的哲学观当作哲学真正的定义呢?这就产生误导了,所以我们学哲学,每一个人都把什么是哲学放在心上,反复地去想它而形成自己的哲学观,这才是真正地学哲学导论的目的和它的收获所在,如果希望听那么一节课或者看那么一本教科书就知道哲学是什么,往往这个哲学是个假哲学,是不是这样的?这个问题本身,按照冯友兰先生的说法,是个悖论,悖论就是没法回答的,问哲学是什么,悖论,说是什么,又不是什么,说不是什么,反而能够知道它是什么,这就是所谓悖论。 禅宗就把这个道理发挥得淋漓尽致。禅宗经常用当头棒喝。禅宗是最富于哲学思维的,在中国哲学史上有很高的地位。什么叫棒喝?大师经常设坛讲课,他不坐禅的,就是象我们这样开个讲,一个老师讲,下面学生听,如果学生提问题,问什么是哲学,什么是佛法的大意,禅宗的精华,思想的精髓,核心思想是什么呀?一提这个问题,他就打你一棒子,或者大声一喝。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把你这个问题消解掉,不能问的,这个问题是不能问的。 禅宗有一个大师叫临济,临济义玄,临济宗你们知道吗?他们都是些天生的哲学家,一开始他出家是为了成佛,懂得这个佛法的大意,他就跑去找老师,把这个问题提出来,他对此困惑不解,“老师,什么是佛法大意呢?”老师一听,把他狠狠地打一顿,不敢问了。过了一段时间,这个问题还是没解决,你不解决这个问题还是存在的呀,过了一点时间又问,又打他一气,一连三次被打。那个老师也很有名,叫黄檗,义玄的老师,三次被打,他还是弃而不舍的;到最后才知道,这个问题他悟了,大彻大悟。到第四次再去问的时候呢,他反过来把老师揪出来打他一拳,这个老师没生气,说“好,这才是好学生,你已经成为一个大师了”。他就回忆这个临济义玄,这个事是真的,书上是这么记载的,问佛法大意是什么,就是哲学是什么,问老师问了三次,三次被打;最后才知道佛法大意是什么,他归结为一句话,“说是一物即不中”。你正面去回答,给它下个定义,说佛法大意是什么,哲学是什么,那说死了,不对,错了。正是因为他是活生生的,和生活各个方面密切地紧密地联系着的。它的佛法大意是什么?“饥来吃饭困来眠”,平常心对待,你肚子饿了就吃饭,困了就睡觉,做一个无事人,真正的无事人就是个大自在的人,这就是懂得佛法的大意了。这就是你把它说死了就不中,不中就不对。他体会了以后,又有一个体悟,这都是一闪的体悟啊。 我讲这个故事也是要让你们知道怎么学哲学。这是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啊,义玄二十几岁学佛,快到四十岁了,他才大彻大悟,悟的什么东西呢?“原来佛法无多子”。原来这个佛法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这么简单,就是这么平常。但是开始的时候,从正面出发,老是想哲学是什么,问一个究竟,不对的;我反过来说,佛法不是什么,把佛法和我们平常的生活,拉屎、撒尿、吃饭、睡觉密切地结合起来,这里面一个深刻的哲理那就是佛法;原来佛法没什么,没什么了不起的。 所以大家上哲学导论这个课,每个人积极地参与,每个人都用脑筋,有同学问,考试怎么考啊?我不会出些死题目给你们考的,临济义玄“原来佛法无多子”什么意思?不会考的。什么叫“烘云托月”?不会考的。你们自己写篇哲学文章,开始写,不管你写什么,从现在就开始想,到期末的时候交给我,开卷,也不闭卷,然后你对哲学开悟啊。这里面百多个人,里面有没有十七八个未来的哲学家这是题外话。 这两讲头一讲,我讲哲学的定义是没法下的,是个困惑,不能从定义出发,第二讲讲了轴心期哲学起源的多元,我们现在的哲学之所以难以下定义,除了西方的传统之外,还有一个,我们现在都是以西方的标准来衡量我们自己,所以中国50年来没有真正的哲学家。那么轴心期,中国、希腊、印度这几个大的文化多元的地区,我们进入哲学的大门,一个丰富的哲学的景观,它非常地丰富的,印度是印度的生活方式,有他们的哲学思考,希腊、西方和欧美是有他们的哲学方式,有他们的一套哲学思考,至于我们中国呢,五千多年的文明,文化,也有很丰富的积累,也形成了我们中国式的哲学思考。那么你把这三个大的文化区的力图走了一趟以后,了解了这个情况,你慢慢就会体悟到哲学离不开历史、离不开文化,离不开这三个地区他们原来的宗教背景等等。这就是所谓的什么东西呢?这就是烘云,从历史文化的角度烘托,烘托以后再来说哲学是什么那我们就有说的了。 我上次简单说了一下,雅斯贝斯的这个轴心期哲学的突破,只是讲了一个哲学的事实,这个事实确实在历史上存在,在中国的春秋战国时期,全世界就是这三个地区有哲学,出了这三个地方以外,别的地方还根本没有哲学的思考,这是事实。那么,这三个地方形成了哲学以后,就形成了三个点,这三个点往外延伸扩大,组成个同心圆,就形成了三个文化的模式,三个哲学的形态,三个哲学的思路,这与三个地区的历史文化是紧密相连的。直到近代化以来,开始了全球化的过程,这三个地区的界限就打乱了消融了,发生一种对话、对抗、碰撞,后来这个情况就不一样了。我们追本溯源,有关有关从轴心期里看三个哲学的不同起源,从这里来看,人们怎么样从神话、宗教进入了哲学思考。所以上一次讲轴心期哲学的突破,现在为了烘云托月的这个过程 ,我们用两节课的时间来把西方、希腊哲学的历程勾勒一遍,印度哲学神秘、有深刻的思想,我们再花两节课时间讲一遍。然后回到中国。中国几千年来的哲学是什么样子,把这三个地方的哲学勾勒一个大致轮廓,然后根据哲学思考、哲学事实和哲学家的精神,放到现在这个全球化的背景中重新思考。今天开始正式讲西方哲学的内容。 根据金岳霖先生讲的,这三个哲学有三个核心概念,西方的核心概念是逻各斯,印度是梵我一如,梵我同一,中国的是道。西方哲学的历程从古希腊开始,包括中世纪,近现代,法国、德国等,简单一句话,就是逻各斯中心主义。什么意思?希腊哲学的精神,就是逻各斯中心主义,普遍理性的立场。我们之所以把哲学当作一个普遍规律,不是中国也不是印度有的,而只是西方所特有的;我们一百多年来错误的把这个定义搬到中国来,结果产生了很多误导。每一个哲学的发生都有其宗教历史和文化背景,希腊是爱琴海,其社会组织是城邦,包括雅典和其它的,城邦林立;其宗教是罗马史诗、神话,把人的世界定位神的世界,以神来统治,中心就是奥林匹斯山,众神之父宙斯;他们创造了这个世界,每一个自然物都有一个神统治,这有长远的历史了。神统治世界后就没有人的作为,这就是命运。比如,普洛米休斯,从天上盗火到人间,宙斯生气了,把他弄到天上折磨他,普洛米休斯虽然能表示人的反抗,但也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所以希腊在这个时候就有了希腊的悲剧,比如俄底浦斯杀父娶母,这是注定的悲剧,是命运。这使人开始思考有无命运,命运可否改变,究竟支配大自然的是什么原因,由此开始有了哲学思考。 按照西方哲学史家的研究,如文德尔班,把希腊哲学分为三期,第一期,宇宙论时期,第二个是人类学时期,第三个是体系化时期,三期各有其丰富内涵。 首先对宗教神话进行阐释。希腊神话有个特点就是神人同形,相同形状和性格。神来自于自然力量的人格化,如山神,智慧之神;阿波罗,太阳之神,开始时,自然不是神,这时考虑的是自然而不是人的问题,就象杞人忧天,从哲学来思考。第一个开始希腊哲学思考的人叫泰勒斯,他认为自然的本原是水,这一句话就揭开了人类的理性,这是哲学的开端,是非常有意义的事,重要就把神统治世界的问题化解了,把宗教神学的问题转化为人的问题。后来有人又认为世界的本原不是水而是气,又有人认为是“无定型”,这就开始了宇宙论时期。着重用人的理性思考自然神话,这是非常不容易的。在人类的理性觉醒以后,就有惊奇,对宇宙万物的惊奇,企图解答。古希腊的哲学家都是有闲暇的人,可以去作哲学思考,去解答人的问题,哲学家不问世事,这也开启了西方为科学而科学的精神。古代哲学家们对世界的本原问题发生争论,这里就有理性思维,逻辑学开始发展,后来慢慢发展,由具体到抽象。后来有人认为世界就是“存在”,这是个中文翻译的词,实际上就是being,不是动词,是个系动词,后来我们翻译成存在,后来又翻译为“有”,把世界归结为具体物质的做法太浅薄,太形而下了,世界就是存在,是有,不是没有,也不是非存在,这样通过巴曼尼德上升到本体论的高度。本体论就是存在论,人们开始想世界的存在背后有没有一个规律,一定有个东西在支配,这不是神话里的命运,而是逻各斯,只有存在是存在的,非存在是不存在的,那么究竟存在是什么呢?内涵和外延的关系。人是什么,内涵是什么,外延是什么?没人能说得清。就只有提逻各斯。 中国人的哲学家,中国哲学是天人在一起的,天人合一,希腊在一开始就和中国不一样,宇宙论时期没有人学。下面就转为人类学时期。 政治问题,城邦问题,人如何在战争中找到自己的幸福。另有一次与波斯的战争。希腊人获胜。哲学要从宇宙论时期转为人类学时期,有很多历史背景,不是想转就可以转的,没有这个问题也就没有哲学家的思考,那么就开始由对自然的研究转向对人类的研究。 希腊哲学从宇宙论时期到人类学时期的转变是个伟大的转变,从自然哲学到人的转变,转变为人本主义,人的问题突出了,最值得惊讶的原来是人本身,认识你自己,认识人是什么,就成了这个时期哲学最重要的问题。人要做自己的主人,哲学包括了宇宙和人生两个方面。哲学是什么,是研究宇宙和人生的最根本问题的东西,这与中国天人合一的思想有区别,他们分有阶段,且此阶段非常清晰,由宇宙论转为人类学,不仅考虑自然,而且考虑人生。智者学派,也叫诡辩学派,因为人生问题太复杂,比如什么是人生的幸福问题,很复杂,对于各种问题有各种说法。智者学派的大师招收学生,这是过去没有的,但这是人类认识的一个很大转变。一个伟大的智者普罗泰格拉,直到现在我们还应清楚记得,提出一个问题:“人是万物的尺度”,衡量一切都以人为标准,不是别的什么。开始把神统治的世界变过来了。可是对于什么是人,有各种定义和看法,首先,人有感情感性理智,那么这个尺度是感性还是理性呢?比如感性认为抽烟喝酒好,你说对吗?理性认为不好,这就有问题了。所以这个“尺度”就是没有尺度,因此,智者学派在当时有这个很大的从对自然到对人的研究,但是引起了混乱,一切都是相对的,就没有了任何的客观性,最后引起了对尺度本身的怀疑,这样每一个人都有个尺度,社会就没有了公共的价值准则了,道德败坏,结果大家当时希腊城邦很多人认为伤风败俗,对青年起了个不好的作用,这后来出了个更伟大的哲学家,苏格拉底,由具体走向抽象,由感觉主义走向理性主义,由相对主义找一个共同的东西,为主观主义找一个客观的东西。他到处跟人交谈,用他的否定的辩证法去启发人,从别人的话推出一个相反的结论,所以,苏格拉底认为美德就是幸福,美德就是知识、是智慧,他通过和别人的辩论,使人上升到理性。苏格拉底与中国的孔子可以相提并论。许多人愿意以苏格拉底为导师,愿意与他交谈,得到启发,认识到真正的人生。苏格拉底把青年引向了不信神的地步,被告发,被认为是败坏道德,教坏青年,大逆不道,被捕了。后被判处死刑,苏格拉底视死如归,饮鸩而亡。这是一个伟大的悲剧。黑格尔为苏格拉底辩护,把他提到提高人的精神的高度。悲剧是什么呢,两个必然性、两个合理性的矛盾和斗争。苏格拉底有理性的使命,维护理性的尊严,用生命维护了这个尊严,也就是人类的尊严,悲剧就是如此。所有悲剧都是两个合理性的碰撞所造成的,最后用悲剧的形式显示人类的理性的尊严,不是说一个是善一个是恶。苏格拉底是唤醒人的“牛牤”。苏格拉底在由自然哲学转化为人的哲学的时候,提出以理性而不是感觉和感性为尺度,这就是苏格拉底的伟大。可是苏格拉底也有缺点,就是别人批判的,他老是所有一生的时间都在寻找逻各斯而忘了和根本不关心自然界,只关心人,这是与只关心自然界一样的偏向的缺陷,于是,又来了个转向,第三个时期,即体系化时期。 构筑一个哲学,一个完整的体系,把宇宙论时期和人类学时期的成果构成一个完整的哲学,既有人学又有天学。就是柏拉图的理念论。苏格拉底一生没有著作,只是谈话,后来柏拉图做他的学生,就把他的谈话记录下来了,《苏格拉底对话录》,理念其实无“念”,应该翻译为“理型”,理念论的意思就是所有的事物包括宇宙人生都有一个共相,也就是巴曼尼德的存在,存在的本质也就是逻各斯,逻各斯是共相的,很抽象,不是具体的相,而是抽象的共相,这个抽象的共相决定一切,巴曼尼德只是谈到自然,苏格拉底把他转过来研究美德、幸福、善,也是共相,柏拉图把巴曼尼德和苏格拉底综合起来了,提出理念论,就是普遍理性,就是这个东西,这个普遍理性在哪儿呢?隐藏在事物背后,所有事物都不能违背它,这个道理很深,这个理看不见摸不着,冯友兰先生说了一句话,未有飞机先有飞机之理。柏拉图认为有个原型,事物都由此而来。理在事先,理在事中,事先理后,这几种说法哪一种对呢?确实有个共相,是本质,万事都有本质,柏拉图在哲学上的伟大,是巴曼尼德与苏格拉底伟大的综合,惟独柏拉图把巴曼尼德的存在与苏格拉底的善这两个哲学的思考,一个自然哲学,一个人生哲学,综合起来形成理念论,这个理念论就形成和奠定了西方哲学的基础。一部西方哲学史,就是柏拉图的注解史,就是建立了逻各斯中心主义,理念本身就是逻各斯。 柏拉图按照自己的理在事先的思维,写了一部伟大的著作《理想国》,按照他的理来建造国家的理想的模式,国家里有三种人,一个是最高的,是哲学王,第二个是政治家,第三个是工人商人等,这三种人,哲学家代表理性、代表了智慧,政治家代表了勇敢和激情,工人商人等代表了欲望,三个等级是不一样的,哲学家是金做的,政治家是铜做的,工商农是铁做的,柏拉图的理念论把世界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由逻各斯组成的共相的世界,另一个部分则是由感性的经验现象组成的具体的世界。哪个世界真实呢?抽象的世界是真实的,具体的世界是不真实的,是一种假相,抽象的世界是不变的永恒的,而具体世界是变的,抽象世界是个理性的世界,具体世界是个感性的世界,对人来说,有灵魂和肉体,灵魂高于肉体,所以世界被他利用他的相论分为两个部分,那么搞哲学的目的就是离开感性的世界上升到抽象,上升到抽象的世界就可以永恒,就可以不变,就是和逻各斯合而为一了。哲学家最高,代表理性合灵魂,政治家代表勇敢、激情,从事具体的事务,至于为肉体所支配的农工商只能被哲学家所统治,所以可以说柏拉图的理念论是个专制主义,虽然他是个哲学家,但是他的理想国是个专制主义。理想国具体的原型是什么呢,不是雅典,不是民主,干脆用斯巴达那套更好。开放社会的对立面就是封闭,柏拉图是封闭社会的第一个理论支持者,封闭社会,把社会封闭起来,认为哲学家统治社会是非常稳固的,但是封闭了就不开放了。 这就是希腊哲学的三个阶段,宇宙论时期到人类学时期到柏拉图就成了体系化的时期,逻各斯中心主义正式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