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3-31 1
第四章 隋至盛唐道教地位
的提高与重玄哲学
2011-3-31 2
隋代至盛唐时期，道教的发展进入一个相
当重要阶段。在这个历史时期，老子崇拜成为
道教思想发展的主流；该时期的封建统治者出
于稳固社会之需要，在思想上采取儒、道、释
,三教并用, 的政策，从而推动了各自的学术
探索。在这个时期中，道经大量增加，著名道
教学者辈出，他们所提出的一些思想观念在哲
学史上也具有一定影响。
2011-3-31 3
一、图谶流行与统治
者对道教的扶植
2011-3-31 4
隋至盛唐时期道教理论之深化，绝非偶然。
倘若欲明其底细，则须由, 图谶, 问题入手稽
考之。所谓, 图谶, 乃是符图谶语之合称，其
内容大抵为符命宣传之类，于形式上多采字形
离合、隐喻之法。此类形式，古已有之。隋唐
之际，因改朝换代之社会变迁，图谶遂盛行于
世，而有心于政权之人物则顺水推舟以利用之。
2011-3-31 5
1、隋唐统治者对图谶的利用
隋开皇初，太原有以童谣形式出现
之图谶，曰：, 白衣天子出东海。, 杨
坚即依此穿上白衣至东海。因皇帝信图
谶，故诸多大臣也以张扬图谶而得宠。
杨坚登基，取道门劫历, 开皇, 为年号，
表明隋朝开基即已暗合道门之神学底蕴。
2011-3-31 6
隋末，李渊揭竿而起。时有, 桃李
谣, 曰：, 桃李子，皇后绕扬州，宛转
花园里。巫浪语，谁道许！, 谣中所谓
,桃李, 系隐喻逃亡之李氏。早在隋末
世上便有, 老子度世，李氏当王, 之符
谶流播，李渊利用之以应谶告，遂得天
下。
2011-3-31 7
2、道教与图谶的关系
道门中人不仅制作谶语歌谣，而且对于世
道之更迁有预见性。, 混元圣纪, 卷八载，岐
晖谓门弟子曰：, 天道将改，吾犹及见之，不
过数岁矣。, 后数年，李渊起兵，岐晖以楼观
台之粮草慰问唐军。高祖李渊得天下，因感岐
晖相助，遂称其起兵反隋乃, 奉天承运,,于
是追认道教教主老子为其远祖，建宗圣宫为祖
庙，道教由此而大兴。
2011-3-31 8
3、统治者对道教的扶植意义
隋朝至盛唐时期，帝王不仅利用图谶
为其夺取政权服务，而且也通过种种途
径对道教大力扶植。
2011-3-31 9
据杜光庭, 历代崇道记, 所载，开
皇三年（ 583年），隋文帝“迁都于龙首
原，号大兴城，乃于都下畿内造（道）
观三十六所，名曰玄坛，度道士二千
人”。
2011-3-31 10
李渊称帝后，一再宣称：“李氏将兴，天
祚有应”，“历数有归，实惟天命”（, 旧唐
书 ·高祖本纪, ），他确认道教教主老子为李唐
王朝为先祖，屡屡召见道门高士，封赏甚丰。
李渊认定“老教孔教，此土先宗，释教后兴，
宜崇客礼。令老先、次孔、末后释。”（, 续
高僧传 ·释慧乘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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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学繁衍与重玄派之勃兴
2011-3-31 12
隋唐统治者对道教的扶植，不仅推进了道
教组织的发展，而且促使理论研讨风气的浓厚。
此时，道教经书的整理与编纂得到朝廷的倡导
与支持，经典注疏与阐述工作成为道门中人的
一种雅好。由于老子被李唐王朝尊为远祖，
,道德经, 更加受到重视，一股解经之风油然
而起。
2011-3-31 13
1,,道德经, 注疏
考诸隋唐之前,,道德经, 已受学界相当
关注。其注疏之学形成诸多流派。杜光庭对此
进行总结：
此, 道德经, 至函关所授，累代尊
行，哲后明君，鸿儒硕学，诠疏笺注六十余家，
则有
2011-3-31 14
节解上下（老君与尹喜解）、内解上下（尹
喜以内修之旨解注）、想尔二卷（三天法师张
道陵所注）、何上公章句（汉文帝时降居陕州
河滨，今有庙见存）、严君平指归十四卷（汉
成帝时蜀人名遵） …… （, 道德真经广圣义,
卷五, 释疏题明道德义, ）
2011-3-31 15
2、重玄之道
杜光庭对于诸家注疏，各有评述，
尤其赞赏孙氏所开创的“重玄之道”。
所谓“孙氏”或以为即魏代道士孙登。
杜氏赞扬曰，“宗旨之中，孙氏为妙”
（同上）。
2011-3-31 16
晋之孙登关于“重玄”之说，今已不
可详考，然其思想源流则有迹可寻。按杜
光庭之说，自梁朝道士孟智周以来，多有
宗“重玄”者，譬如陈朝道士诸糅、隋朝
道士刘进喜，唐朝道士成玄英等相当一批
均主重玄之道，足见其学派已成体系。
2011-3-31 17
三、隋至盛唐重玄派哲学的集大成
2011-3-31 18
顾名思义，“重玄”也就是“玄之又
玄”。此语出老子, 道德经, 第一章。以
“重玄”位宗者认为,,道德经, 全书之
大要即在“玄之又玄”四字，只有以此作
为理解, 道德经, 之纲领，方能得其三昧。
2011-3-31 19
（一）成玄英以, 破执, 为
特色的, 重玄, 思维
2011-3-31 20
成玄英于, 疏, 中开篇即提出“重玄”命
题：
有名，迹也。重玄之道，本自无名。从本
降迹，称谓斯起。所以圣人因无名立有名，寄
有名诠无名者，方欲子育众生，令其归本，慈
悲鞠养，有同母仪。
2011-3-31 21
1、以, 玄, 为理论基石
关于玄，成玄英说：
玄者，深远之义，亦是不滞之名。有无二
心，徼妙两观，源于一道，同出异名。异名一
道，谓之深远。深远之玄，理归无滞。既不滞
于有，亦不滞于无，二俱不滞，故谓之玄。
2011-3-31 22
2、玄之又玄
成玄英顺着否定式的思维理路进一步深入
下去，他将“玄”推展到“又玄”境界。成玄
英以感悟之心态，来解释“又玄”，他说：
有欲之人，唯滞于有；无欲之士，又滞于
无。故说一玄，以遣双执。又恐学者滞于此玄，
今说又玄，更祛后病。既而非但不滞，亦乃不
滞于不滞。此则遣之又遣，故曰玄之又玄。
（, 道德经开题序诀义疏, 卷一）
2011-3-31 23
3、重玄之境
对于“重玄”学来说，“破执”的彻底性
应该是连“境”与“智”也一并排遣，去教化
之心思，忘智识之言谈。成玄英说：
道契重玄，境智双绝。既两忘乎物我，亦
一观乎亲疏。（, 道德经开题序诀义疏, 卷四）
2011-3-31 24
不仅如此，还应该破除所谓“亲疏”
的理念，不论是“亲”还是“疏”皆以
“一”观之。所谓“一”就是没有分别
而达于“虚静”。成玄英对此有一段比
较明确的说明：“物我皆空，不见有我
身相，故智慧明照也。”（, 道德经开
题序诀义疏, 卷二）
2011-3-31 25
就“重玄”之道的把握而言，其最根本
的却是使自我处于空灵状态而合于“自然”。
关于自然成玄英说：
自然者，重玄之极道也。欲明至道绝
言，言即乖理，唯当忘言遣教，适可契会虚
玄也。（同上）
2011-3-31 26
（二）重玄学思维方式与仙道修养
2011-3-31 27
就方法而论，重玄学之指向乃是否
定式的。此等思维路数，若探其远源，
则当与, 周易, 联结起来，方能有所说
明。
2011-3-31 28
1、逆数之法的源头
,说卦传, 称：“数往者顺，知来者逆。”
,彖传, 曰：“刚反动 …… 反复其道，七日来
复，天行也。”此等说法均包含着回归反复理
念。重玄学形成于, 易,,, 老,,, 庄,
“三玄”广为传播之际，故摄取易学以为理论
支撑，乃情理之自然。按佛学中观派常用思维
法式即“四句否定”，其基本模式是正、反、
合、离。其典型格式是：有－无－亦有亦无－
非有非无。“重玄”派学者对于此法多有应用。
2011-3-31 29
2、逆向思维与道教修炼
重玄学说具备较强之逻辑思维，但
其用意亦非在于把玩理论游戏。若追溯
其根本乃在于修养身心，以致仙道，故
其指向与道门仙学存在契合之点。成玄
英说：
2011-3-31 30
至道妙体，体绝形名，从本降迹，
肇生元气，又从元气变生阴阳，于是阳
气清浮，升而为天；阴气沈浊，降而为
地，二气升降，和气为人。有三才，次
生万物。（, 道德经成玄英义疏, 第四
十二章疏）
2011-3-31 31
3、回归玄道
“重玄”理论所遵循的“逆向思
维”，旨在告诫修行者通过否定而回归
于“玄道”。成玄英说：“但能返本还
源，驰竞之心自息”，又说，“既屏息
嚣尘，心神凝寂，故归于真性，反于惠
命。”（, 道德真经玄德纂疏, 卷四）
2011-3-31 32
在成玄英的表述中，“玄道”又称
“至道”，有时则直接称“道”。他说：
“至道虚通。”（, 道德经开题序诀义
疏, 卷四），又说：“道者，虚通之妙
理，众生之正性也。”（同上）
2011-3-31 33
成玄英笔下的“玄道”或者“至道”乃是
“不有而有，虽有不有；不无而无，虽无不无”
（同上），它是超越空间的；不仅如此，修行者
也不能从固定的时间上来理解。成玄英说：“时
乃有古有今，而道竟无来无去。”又谓：“至道
虽复无来无去，亦而去而来，故能览古察今，应
夫终始。”（, 道德真经玄德纂疏, 卷二）
2011-3-31 34
（三）, 三一, 之说与生命哲
学
2011-3-31 35
成玄英之重玄学尚论及“三一”问
题，并将其与否定性思维方式和道教的
修炼方法结合在一起。
2011-3-31 36
1,,三一, 的基本概念
如谓：“三者，即夷、希、微也。
致，得也。诘，责也。混，合也。真而
应，即散一以为三；应而真，即混三以
归一。一三，三一，不一不异。故不可
致诘。”（, 道德真经玄德纂疏, 卷四，
,道藏, 第 13册第 389页）
2011-3-31 37
2,,三一, 与否定性思维
依据其否定性逻辑，成氏于阐述一
分为三，三合为一之理后，又进一步运
用双遣之法，谓之“不一而一，散一为
三”；“不三而三，混三为一”。此所
谓“不”即遣也。不一不三，即遣一遣
三，以入虚空。
2011-3-31 38
3,,三一, 与修道之理
此等排斥之法，实亦与修道之理合，因抱
一不离，收三归一，即是拘魂制魄，而使精气
神混而为一，足见其理与修道法门不悖。按照
“三一”法门，修行者调理精气神乃是不滞于
自我生命，因其不滞，故能使“营魄抱一”，
这是道家生命哲学的真谛，成玄英可谓得其真
谛者。
2011-3-31 39
四、隋至盛唐重玄派哲学
的发展及其历史影响
2011-3-31 40
成玄英之后，重玄派理论由李
荣、王玄览、司马承祯和吴筠等人
所继承和发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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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李荣
李荣，号任真子，绵州巴西人，
主要活动于唐高宗时。
2011-3-31 42
李荣基本思想大抵宗成玄英重玄之学。其
略云：
道德窈冥，理超于言象；真宗虚湛，事绝
于有无。寄言象之外，托有无之表，以道幽路，
故曰“玄之”。犹恐迷方者、胶柱失理者，守
株
2011-3-31 43
即滞此玄，以为真道，故极言之，非有无之表，
定名曰玄。借玄以遣有无。有无既遣，玄亦自
丧，故曰“又玄”。又玄者，三翻不足言其极，
四句未可致其源，寥廓无端，虚通不碍，总万
象之枢要，开百灵之户牖，远斯趣者，众妙之
门。（, 道藏, 第 13册第 361页）
2011-3-31 44
李荣此论所贯彻的依然是重玄派的否定式
思维理路，他依重玄方法论以引导其身心炼养。
谓：
夫欲去有累所以归无为。而惑者闻无为，
兀然常拱手。以死灰为大道，土块为至心。恐
2011-3-31 45
其封执无为，不能悬解，故云“无为而
无不为”也。无为而无不为，非无为也；
有为而归无为也，非有为也。此则为学
为道，道学皆忘，唯动与寂，寂动俱息
也。（, 道藏, 第 13册第 468－ 469页）
2011-3-31 46
2、王玄览
王氏系广汉绵竹（今属四川）人，
与李荣同时代人。年三十余而“习弄玄
性”，于老学造诣颇深，作有, 玄珠录,
行世。
2011-3-31 47
他将“道”分为“常道”与“可
道”，认为一切可道的东西都是假的，
“本由人起”（, 玄珠录, 卷下），要
求其真，就必须遣虚幻之法：“避苦欲
求乐，所以叫双遣。”（, 玄珠录, 卷
上）
2011-3-31 48
王玄览直觉地把握“道体”，说它“明不
间色，亦不执色，其色变改去来，而镜体不动”
（, 道藏, 第 23册第 633页）。在他看来，此
等把握就是不滞于“可道”，亦不滞于“常
道”。因为二者“皆是相因生，其生无所生；
亦是相因灭，其灭无所灭”。（, 道藏, 第 23
册第 623页）
2011-3-31 49
王玄览把“心识”与境法联系起来
考虑。,无心之境，境不自起；无境之
心，亦不自起。”（, 道藏, 第 23册第
632页）可见，王玄览还是遵循否定式的
“重玄”思维模式。
2011-3-31 50
3、司马承祯
“重玄”之义在司马承祯的论述中
亦常有发挥。他认为，“住无所有，不
著一物，自入虚无。”（, 道藏, 第 22
册第 893页）他把修行所获之道称作“虚
无之道”，他说：
2011-3-31 51
深则兼被于形，浅则唯及于心。被形者神
人也，及心者但得慧觉而身不免谢。何耶？慧
是心用，用多则心劳。初得少慧，悦而多辩，
神气漏泄，无灵润身光，遂致早终，道故难备。
经云尸解，此之谓也。是故大人含光藏辉，以
期全备，凝神保气，学道无心，神与道合，谓
之得道。, （, 道藏, 第 22册第 897页）
2011-3-31 52
4、吴筠
继司马承祯之后踵者吴筠，著, 玄纲论,,
谓：“重玄深而难赜其奥，三洞秘而罕窥其门，
使向风之流，浩荡而无据，遂总括枢要，谓之
,玄纲, 。”（, 全唐文, 卷九二五, 进玄纲
论表, ）此说意在明了, 玄纲论, 之大要，而
中心关键则出于“重玄”。
2011-3-31 53
5、重玄余脉
宋代以来“重玄”成为道门学理之一大宗，
华山道士陈抟、弟子张无梦、再传弟子陈景元
均主“重玄”之说，如陈景元以为, 道德经,
五千言“实谓玄之又玄，神之又神也”（, 道
德真经藏室纂微篇 ·开题, ）。就此情况而论，
重玄之影响已不限于隋唐，宋以来之流亦远。
2011-3-31 54
【 复习与练习 】
1．历史上的两个孙登是否都与重玄派的形成发
展有关？如果都有关，请分别说明其作用。如
果有一位是无关的，亦请说明无关的理由。
2．试结合社会文化背景说明老学重玄派的思想
渊源。
3．为什么说成玄英是老学重玄派思想的集大成
者？其思想内容主要包括哪些方面？
4、老学重玄派的基本特点是什么？其历史影响
如何？试举例说明之。
2011-3-31 55
【 参考读物 】
1．卿希泰主编, 中国道教史, 第二卷第五章第
四节，四川人民出版社,1996年修订版。
2、詹石窗：, 老学重玄宗简论,,, 世界宗教
研究, 1987年第 3期。
3．卢国龙：, 道教哲学, 中篇，华夏出版社，
1997年 10月版。
第四章 隋至盛唐道教地位
的提高与重玄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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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代至盛唐时期，道教的发展进入一个相
当重要阶段。在这个历史时期，老子崇拜成为
道教思想发展的主流；该时期的封建统治者出
于稳固社会之需要，在思想上采取儒、道、释
,三教并用, 的政策，从而推动了各自的学术
探索。在这个时期中，道经大量增加，著名道
教学者辈出，他们所提出的一些思想观念在哲
学史上也具有一定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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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图谶流行与统治
者对道教的扶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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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至盛唐时期道教理论之深化，绝非偶然。
倘若欲明其底细，则须由, 图谶, 问题入手稽
考之。所谓, 图谶, 乃是符图谶语之合称，其
内容大抵为符命宣传之类，于形式上多采字形
离合、隐喻之法。此类形式，古已有之。隋唐
之际，因改朝换代之社会变迁，图谶遂盛行于
世，而有心于政权之人物则顺水推舟以利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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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隋唐统治者对图谶的利用
隋开皇初，太原有以童谣形式出现
之图谶，曰：, 白衣天子出东海。, 杨
坚即依此穿上白衣至东海。因皇帝信图
谶，故诸多大臣也以张扬图谶而得宠。
杨坚登基，取道门劫历, 开皇, 为年号，
表明隋朝开基即已暗合道门之神学底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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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李渊揭竿而起。时有, 桃李
谣, 曰：, 桃李子，皇后绕扬州，宛转
花园里。巫浪语，谁道许！, 谣中所谓
,桃李, 系隐喻逃亡之李氏。早在隋末
世上便有, 老子度世，李氏当王, 之符
谶流播，李渊利用之以应谶告，遂得天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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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道教与图谶的关系
道门中人不仅制作谶语歌谣，而且对于世
道之更迁有预见性。, 混元圣纪, 卷八载，岐
晖谓门弟子曰：, 天道将改，吾犹及见之，不
过数岁矣。, 后数年，李渊起兵，岐晖以楼观
台之粮草慰问唐军。高祖李渊得天下，因感岐
晖相助，遂称其起兵反隋乃, 奉天承运,,于
是追认道教教主老子为其远祖，建宗圣宫为祖
庙，道教由此而大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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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统治者对道教的扶植意义
隋朝至盛唐时期，帝王不仅利用图谶
为其夺取政权服务，而且也通过种种途
径对道教大力扶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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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杜光庭, 历代崇道记, 所载，开
皇三年（ 583年），隋文帝“迁都于龙首
原，号大兴城，乃于都下畿内造（道）
观三十六所，名曰玄坛，度道士二千
人”。
2011-3-31 10
李渊称帝后，一再宣称：“李氏将兴，天
祚有应”，“历数有归，实惟天命”（, 旧唐
书 ·高祖本纪, ），他确认道教教主老子为李唐
王朝为先祖，屡屡召见道门高士，封赏甚丰。
李渊认定“老教孔教，此土先宗，释教后兴，
宜崇客礼。令老先、次孔、末后释。”（, 续
高僧传 ·释慧乘传, ）
2011-3-31 11
二、老学繁衍与重玄派之勃兴
2011-3-31 12
隋唐统治者对道教的扶植，不仅推进了道
教组织的发展，而且促使理论研讨风气的浓厚。
此时，道教经书的整理与编纂得到朝廷的倡导
与支持，经典注疏与阐述工作成为道门中人的
一种雅好。由于老子被李唐王朝尊为远祖，
,道德经, 更加受到重视，一股解经之风油然
而起。
2011-3-31 13
1,,道德经, 注疏
考诸隋唐之前,,道德经, 已受学界相当
关注。其注疏之学形成诸多流派。杜光庭对此
进行总结：
此, 道德经, 至函关所授，累代尊
行，哲后明君，鸿儒硕学，诠疏笺注六十余家，
则有
2011-3-31 14
节解上下（老君与尹喜解）、内解上下（尹
喜以内修之旨解注）、想尔二卷（三天法师张
道陵所注）、何上公章句（汉文帝时降居陕州
河滨，今有庙见存）、严君平指归十四卷（汉
成帝时蜀人名遵） …… （, 道德真经广圣义,
卷五, 释疏题明道德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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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重玄之道
杜光庭对于诸家注疏，各有评述，
尤其赞赏孙氏所开创的“重玄之道”。
所谓“孙氏”或以为即魏代道士孙登。
杜氏赞扬曰，“宗旨之中，孙氏为妙”
（同上）。
2011-3-31 16
晋之孙登关于“重玄”之说，今已不
可详考，然其思想源流则有迹可寻。按杜
光庭之说，自梁朝道士孟智周以来，多有
宗“重玄”者，譬如陈朝道士诸糅、隋朝
道士刘进喜，唐朝道士成玄英等相当一批
均主重玄之道，足见其学派已成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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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隋至盛唐重玄派哲学的集大成
2011-3-31 18
顾名思义，“重玄”也就是“玄之又
玄”。此语出老子, 道德经, 第一章。以
“重玄”位宗者认为,,道德经, 全书之
大要即在“玄之又玄”四字，只有以此作
为理解, 道德经, 之纲领，方能得其三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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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成玄英以, 破执, 为
特色的, 重玄, 思维
2011-3-31 20
成玄英于, 疏, 中开篇即提出“重玄”命
题：
有名，迹也。重玄之道，本自无名。从本
降迹，称谓斯起。所以圣人因无名立有名，寄
有名诠无名者，方欲子育众生，令其归本，慈
悲鞠养，有同母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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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以, 玄, 为理论基石
关于玄，成玄英说：
玄者，深远之义，亦是不滞之名。有无二
心，徼妙两观，源于一道，同出异名。异名一
道，谓之深远。深远之玄，理归无滞。既不滞
于有，亦不滞于无，二俱不滞，故谓之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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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玄之又玄
成玄英顺着否定式的思维理路进一步深入
下去，他将“玄”推展到“又玄”境界。成玄
英以感悟之心态，来解释“又玄”，他说：
有欲之人，唯滞于有；无欲之士，又滞于
无。故说一玄，以遣双执。又恐学者滞于此玄，
今说又玄，更祛后病。既而非但不滞，亦乃不
滞于不滞。此则遣之又遣，故曰玄之又玄。
（, 道德经开题序诀义疏,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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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重玄之境
对于“重玄”学来说，“破执”的彻底性
应该是连“境”与“智”也一并排遣，去教化
之心思，忘智识之言谈。成玄英说：
道契重玄，境智双绝。既两忘乎物我，亦
一观乎亲疏。（, 道德经开题序诀义疏,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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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还应该破除所谓“亲疏”
的理念，不论是“亲”还是“疏”皆以
“一”观之。所谓“一”就是没有分别
而达于“虚静”。成玄英对此有一段比
较明确的说明：“物我皆空，不见有我
身相，故智慧明照也。”（, 道德经开
题序诀义疏,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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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重玄”之道的把握而言，其最根本
的却是使自我处于空灵状态而合于“自然”。
关于自然成玄英说：
自然者，重玄之极道也。欲明至道绝
言，言即乖理，唯当忘言遣教，适可契会虚
玄也。（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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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重玄学思维方式与仙道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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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方法而论，重玄学之指向乃是否
定式的。此等思维路数，若探其远源，
则当与, 周易, 联结起来，方能有所说
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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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逆数之法的源头
,说卦传, 称：“数往者顺，知来者逆。”
,彖传, 曰：“刚反动 …… 反复其道，七日来
复，天行也。”此等说法均包含着回归反复理
念。重玄学形成于, 易,,, 老,,, 庄,
“三玄”广为传播之际，故摄取易学以为理论
支撑，乃情理之自然。按佛学中观派常用思维
法式即“四句否定”，其基本模式是正、反、
合、离。其典型格式是：有－无－亦有亦无－
非有非无。“重玄”派学者对于此法多有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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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逆向思维与道教修炼
重玄学说具备较强之逻辑思维，但
其用意亦非在于把玩理论游戏。若追溯
其根本乃在于修养身心，以致仙道，故
其指向与道门仙学存在契合之点。成玄
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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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道妙体，体绝形名，从本降迹，
肇生元气，又从元气变生阴阳，于是阳
气清浮，升而为天；阴气沈浊，降而为
地，二气升降，和气为人。有三才，次
生万物。（, 道德经成玄英义疏, 第四
十二章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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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回归玄道
“重玄”理论所遵循的“逆向思
维”，旨在告诫修行者通过否定而回归
于“玄道”。成玄英说：“但能返本还
源，驰竞之心自息”，又说，“既屏息
嚣尘，心神凝寂，故归于真性，反于惠
命。”（, 道德真经玄德纂疏,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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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玄英的表述中，“玄道”又称
“至道”，有时则直接称“道”。他说：
“至道虚通。”（, 道德经开题序诀义
疏, 卷四），又说：“道者，虚通之妙
理，众生之正性也。”（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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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玄英笔下的“玄道”或者“至道”乃是
“不有而有，虽有不有；不无而无，虽无不无”
（同上），它是超越空间的；不仅如此，修行者
也不能从固定的时间上来理解。成玄英说：“时
乃有古有今，而道竟无来无去。”又谓：“至道
虽复无来无去，亦而去而来，故能览古察今，应
夫终始。”（, 道德真经玄德纂疏,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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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三一, 之说与生命哲
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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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玄英之重玄学尚论及“三一”问
题，并将其与否定性思维方式和道教的
修炼方法结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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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三一, 的基本概念
如谓：“三者，即夷、希、微也。
致，得也。诘，责也。混，合也。真而
应，即散一以为三；应而真，即混三以
归一。一三，三一，不一不异。故不可
致诘。”（, 道德真经玄德纂疏, 卷四，
,道藏, 第 13册第 38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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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三一, 与否定性思维
依据其否定性逻辑，成氏于阐述一
分为三，三合为一之理后，又进一步运
用双遣之法，谓之“不一而一，散一为
三”；“不三而三，混三为一”。此所
谓“不”即遣也。不一不三，即遣一遣
三，以入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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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一, 与修道之理
此等排斥之法，实亦与修道之理合，因抱
一不离，收三归一，即是拘魂制魄，而使精气
神混而为一，足见其理与修道法门不悖。按照
“三一”法门，修行者调理精气神乃是不滞于
自我生命，因其不滞，故能使“营魄抱一”，
这是道家生命哲学的真谛，成玄英可谓得其真
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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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隋至盛唐重玄派哲学
的发展及其历史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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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玄英之后，重玄派理论由李
荣、王玄览、司马承祯和吴筠等人
所继承和发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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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李荣
李荣，号任真子，绵州巴西人，
主要活动于唐高宗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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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荣基本思想大抵宗成玄英重玄之学。其
略云：
道德窈冥，理超于言象；真宗虚湛，事绝
于有无。寄言象之外，托有无之表，以道幽路，
故曰“玄之”。犹恐迷方者、胶柱失理者，守
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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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滞此玄，以为真道，故极言之，非有无之表，
定名曰玄。借玄以遣有无。有无既遣，玄亦自
丧，故曰“又玄”。又玄者，三翻不足言其极，
四句未可致其源，寥廓无端，虚通不碍，总万
象之枢要，开百灵之户牖，远斯趣者，众妙之
门。（, 道藏, 第 13册第 36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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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荣此论所贯彻的依然是重玄派的否定式
思维理路，他依重玄方法论以引导其身心炼养。
谓：
夫欲去有累所以归无为。而惑者闻无为，
兀然常拱手。以死灰为大道，土块为至心。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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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封执无为，不能悬解，故云“无为而
无不为”也。无为而无不为，非无为也；
有为而归无为也，非有为也。此则为学
为道，道学皆忘，唯动与寂，寂动俱息
也。（, 道藏, 第 13册第 468－ 46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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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王玄览
王氏系广汉绵竹（今属四川）人，
与李荣同时代人。年三十余而“习弄玄
性”，于老学造诣颇深，作有, 玄珠录,
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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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道”分为“常道”与“可
道”，认为一切可道的东西都是假的，
“本由人起”（, 玄珠录, 卷下），要
求其真，就必须遣虚幻之法：“避苦欲
求乐，所以叫双遣。”（, 玄珠录, 卷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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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览直觉地把握“道体”，说它“明不
间色，亦不执色，其色变改去来，而镜体不动”
（, 道藏, 第 23册第 633页）。在他看来，此
等把握就是不滞于“可道”，亦不滞于“常
道”。因为二者“皆是相因生，其生无所生；
亦是相因灭，其灭无所灭”。（, 道藏, 第 23
册第 6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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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玄览把“心识”与境法联系起来
考虑。,无心之境，境不自起；无境之
心，亦不自起。”（, 道藏, 第 23册第
632页）可见，王玄览还是遵循否定式的
“重玄”思维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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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司马承祯
“重玄”之义在司马承祯的论述中
亦常有发挥。他认为，“住无所有，不
著一物，自入虚无。”（, 道藏, 第 22
册第 893页）他把修行所获之道称作“虚
无之道”，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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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则兼被于形，浅则唯及于心。被形者神
人也，及心者但得慧觉而身不免谢。何耶？慧
是心用，用多则心劳。初得少慧，悦而多辩，
神气漏泄，无灵润身光，遂致早终，道故难备。
经云尸解，此之谓也。是故大人含光藏辉，以
期全备，凝神保气，学道无心，神与道合，谓
之得道。, （, 道藏, 第 22册第 89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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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吴筠
继司马承祯之后踵者吴筠，著, 玄纲论,,
谓：“重玄深而难赜其奥，三洞秘而罕窥其门，
使向风之流，浩荡而无据，遂总括枢要，谓之
,玄纲, 。”（, 全唐文, 卷九二五, 进玄纲
论表, ）此说意在明了, 玄纲论, 之大要，而
中心关键则出于“重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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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重玄余脉
宋代以来“重玄”成为道门学理之一大宗，
华山道士陈抟、弟子张无梦、再传弟子陈景元
均主“重玄”之说，如陈景元以为, 道德经,
五千言“实谓玄之又玄，神之又神也”（, 道
德真经藏室纂微篇 ·开题, ）。就此情况而论，
重玄之影响已不限于隋唐，宋以来之流亦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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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习与练习 】
1．历史上的两个孙登是否都与重玄派的形成发
展有关？如果都有关，请分别说明其作用。如
果有一位是无关的，亦请说明无关的理由。
2．试结合社会文化背景说明老学重玄派的思想
渊源。
3．为什么说成玄英是老学重玄派思想的集大成
者？其思想内容主要包括哪些方面？
4、老学重玄派的基本特点是什么？其历史影响
如何？试举例说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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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考读物 】
1．卿希泰主编, 中国道教史, 第二卷第五章第
四节，四川人民出版社,1996年修订版。
2、詹石窗：, 老学重玄宗简论,,, 世界宗教
研究, 1987年第 3期。
3．卢国龙：, 道教哲学, 中篇，华夏出版社，
1997年 10月版。
